汽车的历史不过200余年，它是在工业革命以后才被发明的。但人类对座驾的高要求从古至今未曾改变，在出行还完全依靠双脚和畜力时，人们就在出行工具的装饰方面下过一番大功夫。《诗经》中《采芑》一诗就曾记载过我国先秦时期“豪车”的配置。“约軝错衡，八鸾玱玱”短短8个字，就给我们生动呈现出2800年前的马车装饰声像图。
“豪车”的妆容
如今，我们看到的玛莎拉蒂、兰博基尼等动辄百万元的豪车，走在路上总能吸睛无数。古时的“豪车”究竟什么样？先秦时期的马车主体材质为木质，关键部位会用到强度较高的金属材质。除此之外，马车还装饰有不同材质的精美配件，如串珠、雕刻等。
在中国广袤的地域发现了大量先秦时期的马车遗迹。从遗迹来看，木质马车上面涂绘着精美的彩绘和漆饰，车舆的关键部位镶嵌有丰富多样的装饰组件，如青铜器、绿松石、金银牌饰、玛瑙串珠、象牙鹤骨雕件等，审美水平和技术手段也随着社会物质生产水平和技术水平的进步而不断提高。
先秦时期马车的装饰呈现出一幅贵族生活图卷，通过它，能够看到古人的审美风尚和精神追求。他们崇尚自然、崇拜自然，将自然界中的动植物抽象为线条赋予到生活中的器物装饰上；他们追求实用与装饰的和谐统一，车舆尺寸在遵循自然法度的基础上，还注重色彩的绚丽与声乐韵律的和谐。
周代的马车，车毂要用皮革缠束，并髹饰有精美的彩绘图案，马车行进中，经过装饰的车毂其色彩随着车轮的滚动与车舆的髹漆彩绘交相辉映。车衡的末端则用青铜材质铸成，其上装饰有金色的花纹。一经阳光照耀，车衡就发出金色的光芒，使得整个马车熠熠生辉。车衡上还系有8个青铜銮铃，马的脚步或急或缓，銮铃随之发出如玉石碰撞般的清脆声响。色彩和声音的多重要求，体现出古代贵族阶层较为发达的审美能力和挑剔的审美品位。这些出土实物与历史文献相互印证，贵族们重视马车装饰的程度比文字中记载的更令人震撼。
地域、等级之分
商周时期，由于交通不便，马车装饰的地域性艺术风格十分显著。对比中原地区出土马车和北方少数民族地区出土马车各具特色的装饰风格，可以看出不同地域生活环境和审美情趣的差异。中原地区的马车车舆装饰纹饰主要为猪、牛、龙等兽面纹，喜欢用镶嵌有绿松石以及象牙骨雕的饰品；北方少数民族的车舆装饰喜欢用虎、羊等形式，他们更加偏爱使用大量的金银饰片、玛瑙串珠来重点装饰车舆。从时间轴线上来看，马车装饰艺术也因时代的更迭，既保持了演变脉络，也发展出鲜明的差异。
马车不仅是古代贵族、士人日常出行的交通工具，同时还是礼制身份等级的象征。从考古出土的马车遗迹来看，镶嵌有绿松石的青铜车饰、带有错金银、鎏金工艺以及象牙骨雕饰品的车辆往往出现在王侯级别的陪葬马车坑里面，而普通贵族、士人车舆上的装饰品则相对较少。马车数量的多与寡，也是衡量古代国家综合国力强弱的重要因素。例如孔子认为，车乘的多寡是他所主张的礼的重要象征。一旦诸侯使用甚至是拥有逾越自身地位的车乘，则是向天下人昭示了他的僭越之心。在孔子以及儒家学士们看来，守礼便是美。
来源：《中国文化报》2019-07-20 张万辉
